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

期刊导读

止于唇齿

来源: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0-10-06

一九九八年,长江流域发生了自一九五四年以来的又一次全流域性大洪水。

君可见,三亿亩良田被淹毁,六百八十多万座房屋被夷为平地。也是那个夏天,小姐姐的爸爸投身抗洪救灾的队伍中,音讯全无。

一九九八年秋,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天际,小姐姐出生了。大家都说,这妞儿命苦啊,还没出生就没了爸。

二零零四年,我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。有一天背好书包准备出门,妈妈叫住我:和将离一起吧,也好有个照应。于是那一年,走在长满苔藓的小路上,小姐姐踩着蚂蚁,我踩着小姐姐的影子。雨后的青石板湿且滑,我就那样顺势牵住了小姐姐的手。

那一年,我四岁,小姐姐六岁。

二零零六年,我用十张魔法士方便面的魔术卡,换来了小姐姐一个假期的作业辅导。小姐姐眼睛很大,睫毛很长,像一汪被深草环绕的湖。温柔,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小姐姐的样子的吧,笑起来就像掠过头顶的红红小蜻蜓。

那一年,我六岁,小姐姐八岁。

小姐姐家在小镇里开了间中药房。他们的家就在中药房后面。那是一座幽深的,寂静的庭院。幽深地让人想起那句古诗——庭院深深深几许。院子里有一颗桂花树,那是我八岁,她十岁的时候一起种下的。到了秋天,淡淡的香气洒满整个院落。小姐姐会做香甜的桂花糕,入口即化,那香味好多年都忘不掉。

三月的江南莺飞草长,我陪小姐姐去采药。那是我第一次陪小姐姐去后山。小姐姐说,刚下过雨,山路很滑的。我却盯着她的酒窝发呆,想她喝水的时候会不会从里面漏水。累了的时候我们就躺在草地上看天。小姐姐躺在我左边哼着歌。

“斗斗鸡,猫猫来,咯咯飞去……”

我侧过头看小姐姐,看到了她胸前和缓的起伏,一阵脸红。那天的天很蓝,好像不含一丝杂质。那样好看的天空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
那年,我十二岁,小姐姐十四岁。

小姐姐的生日在仲夏,我想送给她一罐萤火虫。

我花了一个晚上捉了满满一罐萤火虫,身上被蚊虫叮咬的都是包,可我不觉得痒。哼着歌拎着罐子走到小姐姐家门口,却看到有个男孩子捡了路边的小石子在敲她的窗户。一下,两下,三下。

我气冲冲地扔了罐子就走。走出去很远才反应过来,我为什么要生气?后来我和小姐姐还是和好了,代价是一大包大白兔奶糖。我问小姐姐,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生。

有点期待知道答案,又有点忐忑,手心里攥了小小的一摊汗。小姐姐笑着说,不管怎么样,你都是我弟弟。那天夜色温柔,风从东边来,小姐姐头发向西。

那年我十五岁,小姐姐十七岁。

后来小姐姐恋爱了,和杜蘅。就是和那个敲她窗户的男孩。我亲眼看到他们在树荫里拥抱,我耳机里的歌换了一首又一首,他们还是黏在一起。我不喜欢杜蘅。

一九九八年,长江流域发生了自一九五四年以来的又一次全流域性大洪水。君可见,三亿亩良田被淹毁,六百八十多万座房屋被夷为平地。也是那个夏天,小姐姐的爸爸投身抗洪救灾的队伍中,音讯全无。一九九八年秋,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天际,小姐姐出生了。大家都说,这妞儿命苦啊,还没出生就没了爸。二零零四年,我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。有一天背好书包准备出门,妈妈叫住我:和将离一起吧,也好有个照应。于是那一年,走在长满苔藓的小路上,小姐姐踩着蚂蚁,我踩着小姐姐的影子。雨后的青石板湿且滑,我就那样顺势牵住了小姐姐的手。那一年,我四岁,小姐姐六岁。二零零六年,我用十张魔法士方便面的魔术卡,换来了小姐姐一个假期的作业辅导。小姐姐眼睛很大,睫毛很长,像一汪被深草环绕的湖。温柔,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小姐姐的样子的吧,笑起来就像掠过头顶的红红小蜻蜓。那一年,我六岁,小姐姐八岁。小姐姐家在小镇里开了间中药房。他们的家就在中药房后面。那是一座幽深的,寂静的庭院。幽深地让人想起那句古诗——庭院深深深几许。院子里有一颗桂花树,那是我八岁,她十岁的时候一起种下的。到了秋天,淡淡的香气洒满整个院落。小姐姐会做香甜的桂花糕,入口即化,那香味好多年都忘不掉。三月的江南莺飞草长,我陪小姐姐去采药。那是我第一次陪小姐姐去后山。小姐姐说,刚下过雨,山路很滑的。我却盯着她的酒窝发呆,想她喝水的时候会不会从里面漏水。累了的时候我们就躺在草地上看天。小姐姐躺在我左边哼着歌。“斗斗鸡,猫猫来,咯咯飞去……”我侧过头看小姐姐,看到了她胸前和缓的起伏,一阵脸红。那天的天很蓝,好像不含一丝杂质。那样好看的天空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。那年,我十二岁,小姐姐十四岁。小姐姐的生日在仲夏,我想送给她一罐萤火虫。我花了一个晚上捉了满满一罐萤火虫,身上被蚊虫叮咬的都是包,可我不觉得痒。哼着歌拎着罐子走到小姐姐家门口,却看到有个男孩子捡了路边的小石子在敲她的窗户。一下,两下,三下。我气冲冲地扔了罐子就走。走出去很远才反应过来,我为什么要生气?后来我和小姐姐还是和好了,代价是一大包大白兔奶糖。我问小姐姐,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生。有点期待知道答案,又有点忐忑,手心里攥了小小的一摊汗。小姐姐笑着说,不管怎么样,你都是我弟弟。那天夜色温柔,风从东边来,小姐姐头发向西。那年我十五岁,小姐姐十七岁。后来小姐姐恋爱了,和杜蘅。就是和那个敲她窗户的男孩。我亲眼看到他们在树荫里拥抱,我耳机里的歌换了一首又一首,他们还是黏在一起。我不喜欢杜蘅。